“你看,恢复得好吗?”芸的先生把芸推到经治医生郭跃武副主任和我的面前,眼前的芸脸色红润,精神饱满,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位癌症患者,与我脑海里一年前芸来就诊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想起了去年8月的那些日子。
我的战友芸曾经是个护士,后来改行做了机关工作。来我院住院时她比原先还要瘦,双手臂几乎是“皮包骨”,脸色蜡黄。她说,10天前因为背部疼痛就去了一家中医医院伤骨科接受“整骨”治疗,我说怎么个治疗法?“就是医生在我的背后非常使劲地‘压’了一下,就听到‘咯’的一声!我就知道完了,弄坏了。”她有点懊悔。我接着她的话茬:“所以,这次住院,就是要解决这个脊柱里面的血肿,再不手术,血肿压迫脊髓会瘫痪的。”
就在我接她从救护车上抬下来的时候,芸的先生就急忙将我拉到一边:“我们还没有告诉她真相,把这个磁共振片子藏好,别让她看到。”我赶紧找了张废纸包起来。这张片子是早上在医生们交班前让神经外科田恒力教授看的,长在第五胸椎上的肿瘤很大,要先手术拿掉肿瘤,再由放射介入科做脊柱的“骨水泥治疗”。
尽管手术风险很大但是不开刀就在这几天芸就会高位截瘫!专家们都说,不开刀会截瘫,开刀可能就在手术台上就发生瘫痪,但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芸就这样瘫痪了,毕竟开刀还有一线希望,而且还可以明确到底是否恶性肿瘤。
有人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请神经外科田恒力教授主刀?因为我知道六院神经外科在腰椎间盘突出症的手术治疗方面很有特色,我亲眼见到田教授为一位患者治疗时的那种细致耐心,把芸托付给这样的医生最放心啦!
田恒力教授
刀是一定要开了,早上第一台手术。还是瞒着芸,只说是血肿压迫,要把血肿拿掉。芸的先生说,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芸如果知道,肯定就垮了。医生尊重家属的意见。
这时的芸平卧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便意,“只有站立时才能拉出一盆尿”她对我说。我要求她尽量不起床在床上方便,买些“尿不湿”垫上,她说不习惯。她说上半身“束带感”越来越明显。
在此次住院的8个月前,芸曾到沪上一家大医院体检,医生对她说:“你不是胃癌就是肠癌。”当时的芸就吓软了腿。她打电话给我时我还说,要投诉这个医生,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太直白了吧。
后来芸做胃镜、肠镜检查,都没有异常。拍摄的磁共振片子请了5个科的专家看过,4位专家说没有问题,只有我院康复医学科的白跃宏教授说:“可疑为转移性占位病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还问芸:“胸腹部有没有‘束带感’?”芸说:“有时候有。”
因为芸血中肿瘤标识指标高于正常值,且呈上升趋势,又有背部疼痛的症状,她自己也担心是否真有什么事情,但是又不接受专家的建议,没有再做进一步的检查,理由是自己白细胞低,多检查会对身体有影响。对于掌握了“一知半解”的患者,医生也很无奈。我说了也没有用,她就是不去做检查。我和她先生说了,但是顾忌检查费用太高,也就不好勉强了。
没有想到,这一拖就是8个月,再拍摄磁共振片子,芸的先生说,“我都看明白了上面的东西长得那么大了!”
所幸的是,田恒力教授的手术做得很成功,放射介入科吴春根教授做的“骨水泥治疗”也很有效果,芸没有瘫痪!肿瘤内科和病理科给出的结论是:肺癌骨转移。为芸治疗的接力棒交到肿瘤内科郭跃武副主任医师的手上。
敏感的芸在手术恢复期就意识到自己生的什么毛病,当初就是怕检查出癌症而讳疾忌医,真的是让自己耽误了宝贵的8个月时间,芸有点后悔。
我曾经问过肿瘤科的专家,骨癌五年生存率是多少?
答案是:零。我愕然。
“我现在每天都打太极拳,胃口很好!”“这样就好,心态要调整好,坐半小时就要站一站或者走一走,要慢点……”
听着芸和郭主任的对话,我心里盼望着芸能够创造生命的奇迹!
后记——
芸走了!一如医学专家的预测,手术后她快乐、顽强地生活了四年多,但是她还是没有创造突破骨肿瘤患者存活五年的记录!
我们尊重她的意愿,她不希望我们看到她最后凋零的模样,她希望我们想起她的时候,依然是那个粉白细润、眉清目秀、面容姣好、轻声细语、婷婷玉立的女子。
我们永远记住了解放军绿色军营中曾经有位名叫芸的女兵。(通讯员:顾海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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