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突然很想旧日的同学、朋友,于是翻看从前的信件,一封封展读,往事历历在目……
让时光回到14年前的冬天,1991年年终。
一天,我突然收到一封署名为于春阳的挂号信,我在记忆中努力搜索着这个名字,最后还是摇摇头,自语道:不认识,是游戏信(那几年经常有这样的信,还让你寄给5位好朋友,将得到什么礼物之类的)吧,管它什么信呢,反正不会有定时炸弹,看看吧。于是打开来,首先看最后一页的署名,还是于春阳,没办法,只有从头拜读了:
岳月君:你好,在我的记忆中,你就如同鲁迅笔下的刘和珍一样,总是微笑着的,那么微笑的岳君,还记得当年的于猛吗?
时光匆匆,一眨眼就把我带到了九十年代,在整整一个时代的时间里,我一直没有忘记你们--旧日的同学,但相互不知道通讯地址,无法联络,以至于彼此更加生疏淡忘了……
读到这里,我终于想起来了,于猛是我小学的同学,上二年级的时候就转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屈指算来,已经有十年了,只记得他曾经和我做过一学期的同桌,在他走的前一天,我把借他的一支圆珠笔还给了他,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呢?接着读。
记得上小学时你一直都是班里的尖子生,学习委员,而我却只是个课代表,所以那时到现在我都很佩服你。从曹艳玲老师(我们上小学时的班主任)的来信中知道了你的地址,于是怀着激动和对往事的怀念不自禁写了这封信……
读完信,我也很激动,于是动手写了回信,简单介绍了别后的情形,他在第一封信中还要我的照片,我对此只字未提。当时正值新年即将到来,我随信寄去了一张贺卡,那张贺卡上有出生年月,人生信条之类的,我随手填写了,在他的第二封信中,也寄了一张贺卡给我,并写了生日祝词和一首小诗:
余闻生日,谨以片言贺之:年年此时君快乐,岁岁今朝侬平安。
在故乡宁静的港湾
漂进了多年的帆
突然间起锚远去
留下一腔难息的浪
远方有红日喷薄
更有辽阔的海洋
仍然祝福你呀
那片遥且远的帆
你的船壳还单薄
要提防礁石暗算
要警惕海风无常
也请别把旧港遗忘
那同度韶华的幼光
那风雨中的同窗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通信,你来我往。他当时在长春服役,他的文笔很好,字也潇洒大方,我很欣赏。那时我还是个矜持的少女,对于爱情还是懵懵懂懂,不知为什么我们都尽量避开这样的话题。我们谈工作,谈彼此对生活的看法和感受,谈对未来的憧憬,谈生活和工作中的不如意……每次给他回信后,都盼着他的信早些到。每次读他的信都是一种享受,现在再翻看他的信,想想当时的他,对生活有我现在的感悟,真的是早熟。
在第四封信中,他这样写到:首先我说一下对你的看法,单凭通信中的几个字,不一定准确,勿怪。第一、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认为你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不管在什么条件下,你都会有一个计划和精心的安排;第二、不管别人如何,消极啦、厌倦啦,你可能偶尔会有这种感觉,但你不会任命,努力是你的本份,坚持是你的性格,更不会安定。第三、通过你选择的职业,我敢说,你很务实。只不过由于社会经验或别的什么,也会出差错;第四、这是我凭儿时的印象推断的,你拥有矜持、清高、自傲和不驯。如果让你重新拥有上学的机会,你会走进清华。也就是说,你会利用一切有利条件,按你的想法、计划全方位前进,这既是抱负也是野心。
读到这,我真的佩服他的判断力了,他对我的评价,除了第三条和第四条的“走进清华”不准确外,其他的都很准确。(因为我的职业不是我选择的,而是它选择了我;至于能否走进清华,我没有把握,但如果时光倒流,让我拥有机会,我一定不放弃自己的大学梦想)。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前是,现在是,可能将来也不会变吧!
我很喜欢他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当时不知道这是最后一封了)
世间大体有两种事物:一种如天上的云,淡薄来去,行迹匆匆,自由地生存于天空之中;一种如地上的花草树木,一旦选择了生长之地就全部的奉献,整个的投入,经历岁月的洗礼,成就一份自己的繁茂。看那小草,品然至微、柔弱,但是依旧在春风来到的时候向世界呈上那一片新绿,更譬如一朵小野花,虽然无名、无奇,但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条件下,它依然开放、绽香。仔细想想,如云之君,如草之我,不都应该在这个神奇的大地上绽一份新绿、洒一滴甘霖吗?
与君通信的许多日子里,我有一个感觉,当年的学习委员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只是她眼前的世界多少的有些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或者说是大不一样,再加上某些该攀登的山路没有去走,追求上的不尽如意,常常会让她抱怨自己,悔之当初,我说的对吗?不管对不对,不管是小草、野花还是青松翠柏。我只希望你能展开自己的一份生机,借春风吐绿,他日寻机,腾冲九霄,终有一日一展君长。
祝君:遇春而绽,随机而起!
当时我因为在自考,看到了考场严重的作弊现象,心灰意冷,给他写信抱怨,他给我回了信。
1993年10月,我结婚了。好朋友劝我,别来往了,会影响夫妻感情的。于是我中断了和他的书信往来,直至今天。
同桌的你还好吗?
(实习编辑: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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