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轮呼吸道感染浪潮仍未到拐点，“行走性肺炎”今年有何不同？

本文首发于39深呼吸公众号（shenhuxi39）

没想到今年秋冬呼吸道传染病这么猛！10月以来，肺炎支原体、流感、合胞病毒、腺病毒……从最开始在儿童中流行到后来很多成年人也开始“中招”，甚至不少人出现比较复杂的多种病原体“叠加感染”。

据报道，杭州一名3岁女童反复高烧数天退不下来，而退热之难的背后竟是5种病原体感染（呼吸道合胞病毒、鼻病毒、腺病毒、支原体、流感嗜血杆菌）作祟。

大量患者涌入，全国多地医疗机构正在经历就诊高峰。相较于成人科室还能轮班、休息，感染潮下的儿科医护本就短缺，带病也要坚持工作。

       

              

我国目前儿童呼吸道疾病激增的严峻形势，已经惊动了世界卫生组织（WHO）。WHO首席流行病学家玛丽亚·范·科霍夫（Maria Van Kerkhove）博士在11月24日表示，中国儿童这波感染浪潮主要源于新冠大流行后存在immunity gap（免疫落差）。

◎ Statnews网站截图

随后，国际顶尖学术期刊《Nature》 （《自然》期刊）也发布新闻内容探讨中国儿童肺炎爆发的成因，观点与 WHO 专家基本一致。

◎ 图片来源 《Nature》

究竟什么是“免疫落差”、“免疫债”？今冬个人该如何降低自己和家人的感染风险？

中疾控最新监测：流感仍在持续上升

流感是全人群易感，65岁以上老人与5岁以下儿童感染后容易引起并发症。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于11月30日发布了最新一期第 47 周（11 月 20～26 日）《流感监测周报》。

监测数据显示，本周南、北方省份流感病毒检测阳性率持续上升，以 A（H3N2）亚型为主，其次为 B（Victoria）系。全国报告 401 起流感样病例暴发疫情（10 例及以上）。

◎ 中国国家流感中心官网截图

南方省份哨点医院报告的 流感样病例占门急诊病例总数百分比（ILI% ）为 8.0%，高于前一周水平（6.3%），高于 2020～2022 年同期水平（3.7%、3.4% 和 3.2%）。

◎ 2020-2024年度南方省份哨点医院报告的流感样病例%（注：数据来源于国家级哨点医院） /图源：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北方省份哨点医院报告的 ILI% 为7.1%，高于前一周水平（6.1%），高于 2020～2022 年同期水平（2.5%、2.8% 和 2.5%）。

◎ 2020-2024年度北方省份哨点医院报告的流感样病例%（注：数据来源于国家级哨点医院 ）/图源：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同时，自2023 年第 14 周-47 周（2023 年 4 月 3 日-11 月 26 日），全国报告流感样病例暴发疫情（10 例及以上）1798 起，经实验室检测，930 起为 A(H3N2)，362 起为A(H1N1)pdm09，102 起为 A 型（亚型未显示），253 起为混合感染，36 起为 B(Victoria)，20 起为 B 型（未分系），60 起为流感阴性，35 起暂未获得病原检测结果。

12月2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就冬季呼吸道疾病防治有关情况举行发布会，中国疾控中心病毒病所国家流感中心主任王大燕介绍，现在主要流行的甲型H3N2亚型和乙型流感病毒没有发生改变，目前的抗流感病毒药物对流感病毒都是有效的。

大爆发是“免疫债”惹的祸？

流感年年有，今年似乎来得更“汹涌”，这或许是因为过去三年来我们欠下的“免疫债”！

所谓免疫债，是指特定时间（如呼吸道病毒大流行采取严格社交限制期间）内人群病原体免疫刺激缺乏，使其免疫水平较前下降，增加了儿童对常见呼吸道病毒的易感性。

在过去三年，中国经历了全球范围内几乎是最漫长、最严格的防疫。戴口罩、勤洗手、少聚集、上网课、保持社交隔离、旅行限制等一系列强有力的防控措施，确实有效减少新冠病毒的传播，同时也减少了其他感染性病原体的传播和发病。

而今冬是我国在新冠防疫措施完全解除的第一个冬季，常见的呼吸道传染病可能会卷土重来，并且由于人群整体免疫水平降低，传染病的峰值可能还会高于往年。

事实上，新冠防控措施解除后出现儿童呼吸道疾病高峰的情况，其他国家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去年11月，美国因感染呼吸道合胞病毒而住院的患儿数量迅速飙升，创下了过去5年来的最高纪录。国内专家当时就预测：中国的儿童群体可能也逃不过“免疫债”。

传染病疫情的发生，往往不是单一原因，而是由病毒特性变化、免疫屏障、季节因素和人群行为变化等多因素共同作用下造成的。免疫落差只是作为我国目前呼吸道传染病高发的可能存在的主要原因之一，WHO 和一些专家希望用它来解释中国疾病流行的特殊情况，用落差来描述中国现在免疫水平与以往有差异。

专家强调，免疫落差和免疫债均是群体概念，与个人免疫水平无关，大众不要误解了，为遏制新冠大流行采取的防护措施并不会削弱个体的免疫能力。

多国儿童支原体感染增加，支原体肺炎是新冠变异？

面对秋冬季呼吸道疾病的高发，除了中国以外，丹麦、法国和荷兰也都报告了儿童支原体肺炎病例有所增加，美国包括俄亥俄州在内的地区出现病例激增。

支原体作为一种常见的已知病原体，每隔几年就会出现周期性流行，特别是在5～12岁的学龄儿童中高发。支原体肺炎是不典型的肺炎，也被称为“行走性肺炎”，在很多医生的认知里，相比典型肺炎的严重程度，感染支原体肺炎后，患者状态总体来说要比感染其他细菌性肺炎更好。

◎ 流感病毒感染。

以往的支原体肺炎感染大部分以轻症为主，今年的则不同，大龄孩子患病增多，出现肺实变的病例也多。让专家引起警惕的是，今年很多住院治疗的儿童并未出现咳嗽症状，而是发高烧并形成肺部结节，西班牙《20分钟报》网站特别针对这种“行走性肺炎”发出提醒。

世界卫生组织新发疾病监测项目（ProMed）公布的初步数据，尽管支原体肺炎感染一开始的症状可能是轻微的，但并发症，特别是对于儿童等弱势群体来说，可能会发展成严重的感染。

不少人感觉自己症状和新冠很像，网上开始流传“支原体肺炎是新冠的变异”。对此，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教授张文宏近日在央视《健康中国》节目中回应，支原体和新冠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一个属于病毒，一个属于支原体，它们之间的差异远远超过“人类和苍蝇”之间的差别。

“支原体的发现，比新冠病毒其实早得多，二者毫无关系，”北京市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长童朝晖表达了同样的看法。

如何降低混合感染、重复感染的风险？

近期，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发布通知表示：预计流感将出现全国冬春季流行高峰，肺炎支原体感染未来一段时间在部分地区仍将持续高发。

那么，要不要戴口罩？专家表示，在传染病流行季节，去医院、坐地铁等人群密集的场所，自觉佩戴口罩可以降低自己感染的风险。口罩并不会降低人的免疫力，它只会降低感染病原体的概率。当大家都戴好口罩时，群体的感染风险就降低了。

◎在发热门诊排队候诊，有的家长和孩子都没有戴口罩。/作者摄

对于个人而言，降低自己和家人在这个冬季的感染风险，简单来说就是三点：

1.尽量减少到人群密集场所

以下场所和机构需要特别关注呼吸道疾病的传播： （1）学校、幼托机构、养老院、福利院等人群密集场所；（2）地铁、公交车、飞机等人群密集的公共交通工具中；（3）医院、诊所等医疗机构；（4）剧院、电影院和餐厅等公共场所，以及大型活动，如演唱会场所、体育赛事场地等。

2.注意个人卫生

在呼吸道疾病高发期，应当加强个人卫生习惯。（1）勤洗手，养成良好的手卫生习惯，用肥皂（或洗手液）在流动水下洗手。（2）咳嗽和打喷嚏时用纸巾、毛巾或手肘处衣物遮挡口鼻。（3）避免习惯性地用手触摸眼睛、鼻口。（4）避免与患者密切接触，在公共场所正确佩戴口罩等。（5）在室外温度适合的情况下，建议适时开窗通风，保证室内空气清新。

3.及时接种疫苗

接种流感疫苗是预防流感、减少流感相关重症和死亡的有效手段。

对于流感、新冠病毒感染等疫苗针对的呼吸道疾病，建议重点和高风险人群及时接种疫苗，以减少感染或降低感染后疾病的严重程度。65岁以上老年人，未接种过肺炎球菌疫苗者也应尽早接种肺炎球菌疫苗；如果既往接种过，间隔5年可考虑再次接种。

参考资料：

[1]《Pandemic-related immunity gap in kids explains surge of respiratory infections in children in China， says WHO》.statnews网站 .2023-11-24

[2]《流感监测周报》（2023年第47周）.中国国家流感中心

[3]《如何科学应对冬季呼吸道疾病？》.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官网.2023.11.29

[4]《儿科急诊爆满或因「免疫落差」：WHO、Nature 发文，该如何理解？》.丁香园.2023.11.29

[5]《外媒：警惕“行走性肺炎”》.参考消息.2023.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