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年过去了，今天的湿娃(SIWA OASIS)与现代埃及的首都开罗仍然相隔550公里，中间除了一望无际的沙漠，仍然是一无所有。对于任何人来说，进入撒哈拉沙漠显然不是件容易事，更何况这个绿洲与其他绿洲相隔甚远。然而，湿娃自古以来如若仙境，正是因为难以到达，更为世人增添了神秘的色彩。古代希腊人漂洋过海、艰苦跋涉穿越沙漠来到湿娃，为的是寻求阿蒙神的启示;今天极少数意志顽强的游客，顺着古希腊人的足迹，忍受那种单调乏味的长途沙漠跋涉，不辞辛劳进入撒哈拉，为的是一睹这个沙漠精灵的神秘面孔。
湿娃人似乎拒绝与外界的联系。因此，湿娃的男人有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男同性恋乐园。 “湿娃有一些不寻常的习俗，例如同性婚烟，在这里是得到宽容和接纳的……”当我第一次在湿娃唯一的一个餐厅，随手拿一些外文资料阅读，看到关于湿娃男人这样的习俗时，我惊讶极了：撒哈拉沙漠绿洲的同性婚烟?!难怪我刚到湿娃绿洲的头两天，经常有一些漂亮的男孩接近我，找机会与我聊天。遗憾的是，在性取向方面，我一直只喜欢女人，因此与那些漂亮的湿娃男孩没法“通电”。
阿布达比，一个36岁的男人，是我到湿娃的第一天晚上在汽车站认识的当地朋友。没想到第二天我探访湿娃的“空中之城”时，在路口就遇到了他。阿布达比知道我要参观空中之城后，便自告奋勇地充当我的免费向导。他说：“我家就住在空中之城的一个沙骊里。你可以到我家参观。”沙骊就是湿娃人传统的民居，而空中之城，就是湿娃所有居民在山丘上的建筑的专称。出于对伊斯兰家庭里已婚女士的尊重，我问阿布达比：“你太太不介意我去你家作客?”阿布达比的回答令我震惊：“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太太，但有一个丈夫——我的意思的是，我的伴侣是一个男人。”
一些人类学家说：湿娃的男人自古就存在着相互结婚的习俗。这种公开的习俗一直公开延续到上个世纪的二战时期。过去只有妇女，儿童，和40岁以上的男人可以住在沙骊里面，年轻的男子则生活在老村外面，承担着耕作和抵御来犯的贝督因人的职责。他们被称为“扎格拉Zaggalah”，以酗酒和“不知羞耻的”同性关系出名。根据传统，这些男人在满40岁前，都必须维持独身。
二战期间，由于湿娃是通往轴心国控制的利比亚的一个重要门户，这里成为一个英军基地。阿布达比说，湿娃至今还津津乐道着这样的一个故事：1938年，一名被吓坏了的英国军官，曾以显而易见的嫌恶口吻谈到了湿娃那些“堕落的”居民，而被当地排斥，差一点被惹怒的当地人用石块砸死……
也许正是由于这些外来者的打搅和干预，湿娃原本公开的同性婚俗在二战之后为“文明世界”所不容，日渐式微。但是，在郁郁葱葱的椰枣林的掩护下，这个习俗其实一直都在秘密地繁荣和延续着。1991年一名叫Lloyd De Mause的埃及民俗研究者就指出：“男风和男妓在湿娃是如此普遍，直到最近人们都习惯于这样的事实——在湿娃，男人给与男孩的爱通常要比给女人的多。这么说吧，他们会为了一个男孩争得你死我活，但对女人他们从来不这样。”
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土路，走过一个有一个沙骊屋顶，路过一个有一个的湿娃人家……在山腰一个类似中国陕北窑洞的建筑门口，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与一个小伙子在闲聊。阿布达比说，那个中年男子就是他的伴侣，叫默罕默德。看见家里来了外国客人，默罕默德马上转身回到屋里煮咖啡。
至今，阿布达比还和他40多岁的男伴侣穆罕默德住在空中之城的一个沙骊里，他们一起做饭，一起煮咖啡，一起生活。喝着默罕默德煮的咖啡，我开始好奇地发问：“你们的家庭生活是公开的吗?”默罕默德说：“为什么要隐蔽?我们没觉得我们的生活不正常，而邻居也觉得我们没有什么特别。”事实上，对于很多湿娃男人来讲，这只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而这种习俗在当地也得到了宽容和接纳。
湿娃女子一般是14岁结婚，婚后就用衣衫把自己全身裹得紧紧的，除了家人之外，她们鲜与外界联络。坐在绿洲唯一的餐厅，几个女子动作轻巧地从我的桌边走过。她们穿了一身的黑色，从黑暗走来，又回归于黑暗中，犹如暗夜的幽灵。而湿娃的男人，在撒哈拉火辣辣的阳光赤裸裸的照射下，成双成对，他们从黎明的光辉中走来，又回归到夕阳的余辉中，坦荡得如同蓝天上的白云……
(实习编辑：张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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