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给大家讲整合医学,什么是整合医学呢?就是把现在已知各生物因素加以整合,将心理因素、社会因素和环境因素也加以整合;不仅需要将现存与生命相关各领域最先进的医学发现加以整合,而且要求将现存与医疗相关各专科最有效的临床经验加以整合;不仅要以呈线性表现的自然科学的单元思维考虑问题,而且要以呈非线性表现的哲学的多元思维来分析问题。”在6月29日召开的第31届“全国医药工业信息年会”上,中国工程院院士、副院长樊代明向与会嘉宾郑重介绍了整合医疗的概念。
医疗行业难题众多 当前难以解决
樊代明表示,之所以提出整合医疗的概念,是因为当前我国的医疗行业存在一些很难破解的难题,比如当下普遍感受到的看病难、看病贵,行医难、行医累等,他将这些问题具体归纳为医生层面,病人层面和产业层面。
樊代明认为,目前我国医师主要面对的的难题是几个看起来进步的层面,比如寿命延长了、药品种类增加了、检验能力增强了等,这些看起来进步的现象恰恰是导致医师难题出现的重要原因。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中国人平均寿命五十年前只有四十岁,现在七十七岁了,现在四十岁、五十岁冠心病那么多,糖尿病那么多,到七十七那么多年,都要治疗;检验力增高了,有几个异性细胞就是癌前病变,每人都有癌细胞,所以因为这样造成疾病越来越多,旧病未止,新病突发,过去医生力所能及,现在已经力不从心了,这是医师遇到的毛病。
药品种类增多是好事吗?看起来选择更多了,但实际上药师犯难了,樊代明的老师说他一辈子就用25个药,可是现在心血管病二百多个,消化科一百多个,肿瘤科加在一起一千多个药,药越多就不是好药,为什么这么多药?第一个刚性需求,下一个是朝阳产业,所以要发财生产药,所以越生产越多,下一个是药物抗性,药物产生了抗性就换,越换越多,特别是肿瘤细胞,为什么一千种药呢,因为癌细胞一旦产生了多元耐药性就要换药。还有利益驱使,比如说一个药出厂是三块钱,卖给病人三百块。所以我们现在是有药可治到无药可治。
下面是病人,病人遇到什么问题?就医之难,这么多医师这么多药,我们医生做了很多事情,救了很多病人,很多病人从大门进来从大门出去了,但是有的病人从大门进来从后门出去了,还有的从大门进来不出去而是躺在停尸房,我拿所有的钱救全部的命,我拿一半钱救一半的命,所以好多病人每个医院人病了、罪受了、钱花了、命没了、全完了,那你还我钱?你不还我那就来了一个职业—医闹,杀医生、伤医生的。要解决这个问题就是医改,医改是局部的不是全体的,暂时的不是长时间的,是直接的不是间接的,这个东西美国有那么多钱都没解决了,所以这个问题我们没有解决,所以病人看病难、看病贵,医生行医难、行医累,谁来改善我们?
然后产业层面,我们中国大大小小有名字的厂有几千个,过去是大鱼吃小鱼,现在大鱼吃大鱼,那你怎么搞得过别人呢,搞不过。第三个仿制药少,现在化学药仿制太多,中国人吃的药96%仿制外国的,剩下4%不仿制,而且仿制现在是低水平的仿制,那最后都是假药。而且中国药审评太慢,美国二十个月批一个药,中国呢?中国仿制药两到三年,一类新药六到八年,但是批的快行吗?我们的药厂不是按照规矩出牌,美国有480个生产药品的规范,中国60个。
知道这些难题的原因又该怎么解决呢?
樊代明认为,第一个解决方法是要从没有药效中找疗效。
药效是疗效的一种。有疗效不一定是药效所为。人体自己产生的治疗脑卒中的,长江决堤从全中国人民都去堵堤。你去堵没有办法,要找到药方,现在全世界找到五百个药方,我们一个都没有,都学外国,再找找不到。找一个多难,找这一个药方不一定有用,什么是药方,相当于一张地图,中国到处有火车站,到处有飞机场,什么连起来是火车线,原来火车站少的时候,一条线按照这样来,现在形成了一个网,四通五达,这一边不通那一边通,像新疆不是南天门,过去这两边一堵现在来不了,现在不行,到昆明去再过来,或者从天津就去了,就是这一个问题,老要这样搞,我们针对疾病是一种状态。我们是一种现象,把这一种现在改变了就成。你去治疗一个分子怎么行,研究当中这么多分子有用的?分子分子,分子何其多,哪一个管用谁也不好说。
第二个是从没有药理中找道理。
药理是道理的一种,有药理不一定有道理,有道理不一定是药理所为。难道不是这样吗?举一个例子,美国人为了搞基因治疗,基因治疗要把它病根收拾了,听起来很好听,过去美国用三年花15亿美金,一百亿人民币,要攻克这一个事儿。发表两万五千篇论文。但是到最后就总结起来一句话,不搞了。为什么?基因离临床应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就这么一句话。为什么?我们医生治疗疾病的时候就针对一种状态,把这一种状态给恢复过来就成了。你要改变它的性质,要把他人的本质改了,你把人变成了羊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说我们针对的是一个状态,过去我们搞的寻证医学,这对医学冲击很大,求平均数,对中医的打击也很大。寻证医学有它的积极性,但有很多麻烦的问题,看病能找平均数?一个药80%有效,20%没效,这是不是好药。对20%确实是毒药,反过来只有20%有效,80%没有效,20%的人群出来这一个是好药是不是这一个问题,能下这一种结论吗?一个药再做实验,这一边对照组这一边治疗组80%有效,要看到不用药有20%是事实有效。
其实一个药进入到这个状态以后,进入临床实验对一个病1/3有效,1/3不用也有效,1/3用了也没有效。是不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但是我们医生挺有意思的,把这一个用有效算我的,不用有效也算我的,治不了的算别人的,反正用了,没效是你的有效是我的。高明医生应该找到这个药的适应症,人群当中哪些有效,哪些没有效果,哪些不治病也许有效,来一个病人知道这个不用我药也可以好,那个用我药,那个不用我药找其他的药可以,这是金标准。
还有副作用的认识,副作用不是不好,副作用是一个药品的作用,另外一个作用。一个药品进入到体内不可能只有一种作用,至于什么是主什么是副,是你的认为而已。你不能说副作用不好。有的时候副作用可以变成正作用,伟哥就是这样的。开始心脏病一个药发现没有作用,主作用没有,结果发现对男人有副作用结果成了主作用,不能因为正省长好副省长不好,副省长有时候可以变成正省长,当然是正省长提升以后。
第三个从常用老药中找好药。
老药是最好的,千百年来我们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比如阿司匹林,它是两千多年前发现柳枝上树叶上的东西可以解决镇痛。两百年前发现他治疗心脏病有效果,于是得了诺贝尔奖,最近发现它治疗肿瘤效果也很好,肠道的息肉用了它可以不变成癌。现在好多的药一出来不到一年就完了,太注意局部没有注意全身。
下一个是合作战术,无论是学术组织还是学术会议,我们都不要多个爷们,纯爷们一起不行的。我在成都开了一次全国的临床药品会议,一共六千人,只有六个医生在那里,包括我在内。反过来呢,我们那地方开会也是三千人,医生开会,结果大家一举手只有一个药师,还是跟着丈夫一起来的,看风景来的。这样不行,大家要一起才行。科学技术发展到一定结果离开了医成不了药师。研制不出来好药,一定要参与进去。你们只知道药我们只知道医两个不搭界不行。
樊代明有一个名句I LOVE HIM,这个是HIM是(Holistic Integrative Medicine, HIM)一种新的体系,整合医学。樊代明认为这将成为未来医学发展的必然方向和必由之路,再这么分分分,分到最后我们将只有亡医病没有王医生。
整合医学整合药学,你想成为大家和专家们,而不成为医匠或者药匠,光拿药就是药匠,医匠只知道做什么不知道别人做什么,还其乐无穷,专家是知道自己不会做什么,知道别人做什么,这是专家,咱们层次不一样,大家知道自己不会做什么,也知道别人不会做什么,但知道将来应该做什么,这是大家。
我们中医把医生分成上医中医和下医,不用药治好是上医,中医是用一个药治好了,下医是用很多很多的药治死人。
樊代明还列举了古代名医华佗和孙思邈的例子,比如华佗,华佗是医师还是药师?他是医师,但更多的是药师,华佗的麻药比外国人早了四百年,病人来了医生开一斤白酒,病人喝了以后晕晕乎乎,华佗发明了麻沸散,病人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接受手术,所以华佗既是医师也是药师。孙思邈是药师,他著有《千金方》,但他同时也是医师,夜盲症就是他发现的。盖伦是医师还是药师说不清楚,因为他是医药大家。而现在医师分外科、内科还有专科,外科还得分,专科也还得分,越分越细,中药也是一样的,我们是治人的病,人家是治病的人,所以这些人一千年以后我们还能记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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